我们曾经终日游荡地久天长
故事是围绕两个家庭一生的命运,而影片的英文名叫《Solong,Myson》。其实我们应该知道家庭中大部分的两个情感纽带就是父母和子女,爸妈和他们的爸妈,我们和我们的爸妈,如果这一生让你选择为一个人一直活着,电影中告诉我们那一辈的人会选择为自己的子女活着。
影片开头是两个孩子在水库边玩耍,这也是这部影片中主要两个家庭的孩子。刘耀军和他的妻子王丽云都是工厂的普通工人,他们的孩子刘星和另一个孩子沈浩是同年同月同日生,而沈浩的父母沈英明和李海燕又与耀军一家是多年的好友。
孩子的出生也更拉近了两家人的感情,一起过生日,一起吃搭伙饭,一起春游,总之两个家庭拍出的照片才更像全家福。
拍摄片中人物的生活,让观众更有参与感,导演王小帅有他自己独特的风格。固定镜头与远距离的拍摄,好像观看电影的人就是站在远处看到那一家人笑着哭着闹着的旁观者,真实而又客观。
影片的时间线是以交叉跳跃的方式进行的,刚刚说到两个孩子在水库边玩耍是故事的开始也是故事的核心。
有人说这部电影是21世纪的《活着》,也有人说这部电影讲的是中国人的失孤,实际上我觉得这部影片只是记录了一个普通家庭的命运。
我相信大部分人都猜到了,两个孩子在玩耍中出了意外,刘星因为不会游泳溺水死亡了。等到耀军和丽云赶到水库,医院时,已经晚了,镜头的切换,医院的走廊远远看到一家人在手术室门前痛哭,女人在闹,男人在沉默,这一切与我们无关但好像又让我们无法无动于衷。
片中耀军和丽云的扮演者是王景春以及咏梅,在很大程度上将整部影片散乱的故事情节与缓慢的节奏通过他们肖像般的的表演掩盖过去了。
你在荧幕中看到一个中年男人的欲言又止,抽烟沉默,似乎想到了自己的父亲或是身边的大人,你又看到一个任劳任怨,唯唯诺诺的女人,似乎还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我想这就是这部影片的魅力吧,因为它就是一个骨子里都透着中国人家庭气息的电影。
或许有人好奇这场事故对另一个家庭有什么关系,随着电影对于历史背景的交代,知青返乡,严打,计划生育,工人下岗,南下打工,房地产兴盛等时代事件,两家人的观念与生活也在隐忍中慢慢发生变化。
王海燕本是计划生育处的办公室主任,再一次丽云的晕倒中发现她又怀了二胎,不顾耀军的反对,用自己的权力强迫这家人打掉这个孩子。也许苦的种子这时就埋在了耀军一家人的生活中。
值得一提的是片中唯一一个偶像明星王源的演技,在电影中王源饰演耀军一家人的养子,在耀军和丽云接连遭受失子之痛,他们决定去一个很远的地方,那里没有人认识他们,他们也听不懂那里的话,最后他们去了福建开了一家维修店。
根据片中丽云的话语中得知,王源的角色本来是福利院的一个孤儿,因为他长得太像耀军的儿子刘星,于是便被领养回来,也取名叫做刘星。而王源也很准确的把握住这个角色在少年阶段的心理状态,他认为他就是一个替代品,所以叛逆,不懂事,看不惯在一次次与父母的冲突中张弛有度的表现出来,直至最后的离家出走。
影片中还有一个角色十分耐人寻味,沈茉莉。他是沈英明的妹妹,而她也一直对刘耀军有着特殊的感情。一方面她嫂子让耀军一家失去二胎的行为让她十分愤恨,一方面她对耀军有着想要还账的同情。在影片中段,茉莉曾来福建找过耀军一家,还勾引耀军出轨。
似乎这看起来很难理解,但在影片缓慢的节奏中,观众实际上可以接受这在一些家庭中出现的特殊情况,而片中人物刘耀军的出轨看起来更像一场被动接受的礼物。而在这之后,茉莉又来找过耀军,这次她只留下一句话:“我怀孕了,孩子是你的,你来决定这个孩子是要我打掉还是生下来给你抚养,我想把之前的还了。”
在影片中一次又一次的出现沈家自责,愧疚,刘家隐忍,逃避,耀军也很激动的说:“这事不是这样的,它不能这么还呀。”
电影中出现了三次一首翻唱苏联经典的歌曲《友谊地久天长》,悠扬舒缓的曲调在定格的镜头里显得充满了回忆。影片最后也是我之前说到近乎圣洁般宽恕的理由,海燕因为癌症已经时日无多,沈家在之后拥有比刘家更好的生活,更多的财富,更大的权力,除了内心的自责没有消散。
躺在病床上的海燕想要见耀军和丽云最后一面,而两家人已多年没有联系了,沈英明在最后还是拨打了那个从妹妹那里得知的电话号。
耀军和丽云为了老友也从福建连日赶来,医院,来到病床边,海燕摸着丽云的头发,苍白无力的说着:“丽云,我们有钱了,我们不怕生了。”随着脸颊上的眼泪,两个老人似乎对过去发生的一切已经抛弃的烟消云散。
成年后的沈浩是由杜江饰演的,他也是影片中最大的秘密。几十年,埋藏在心中的愧疚,在沈浩见到耀军和丽云后,似乎再也无法隐瞒了。
他们来到了曾经他小时候住的筒子楼,沈浩看着面前这两个和蔼慈祥的老人,他说出当初是他拉着刘星下水,而且没有去救他导致了星星的死亡。本以为是耀军的沉默不语来代替愤怒,没想到他只是微笑的说着:“孩子,说出来就好,说出来就好。”
导演在影片结尾了还是提到了被领养的那个孩子的,这处也是最让我感动的地方,我总以为失而复得是这世上最喜悦的感动。
那个孩子长大后带着女朋友回到福建的家,而此时耀军丽云两人还在北京的沈家,他们突然接到了刘星打来的电话,虽然电话里说什么听不到,但我们可以听到耀军和丽云与他的对话:
“星星呀,你回来了,爸妈在朋友家处理点事这几天就回家”,
“星星还带了女朋友呀,什么话,这个店本来就是你的,你本来就是刘老板”,
“星星,爸妈都很想你,这次你回来多久呀”,
“好呀,好呀。”
好像这几十年的苦和难都无法打破这两个老人对生活的希望,而我又多希望电话那头的孩子说的是:“爸妈,这次我回来就不走了,我一直陪着您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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