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重原作,还是自甘平庸关于ldquo
《燕子》是温儒敏教授担任主编的小学语文“人教部编版”三年级下册的一篇课文,作者郑振铎。作品原名《海燕》,是郑振铎年在出国途中所写的一篇散文。课文节选的是文章的前半部分,作者在船上看到海燕,因而回忆起自己家乡的燕子。
为了适应课堂教学,小语选文在入选教材时大多会进行一些修改,本文也不例外。我读到的这个现行“人教部编版”(年)教材,结尾是这样的:
“那边还有飞倦了的几对,闲散地在纤细的电线上休憩——嫩蓝的春天,几支木杆,几痕细线连于杆与杆之间,线上停着几个小黑点,那便是燕子。多么有趣的一幅图画呀!”(“人教部编版”)
你不需要多么敏锐的语感,也能看出这段话中有几处别扭的地方。
第一,“休憩”这个词过于书面语,对三年级的孩子来说理解难度不小。
第二,“嫩蓝的春天”,显然会让小学生产生误解。他们无法想象“春天”如何是“嫩蓝”的。作者想要表达的是“嫩蓝的春季的天空”。
第三,“几支木杆,几痕细线连于杆与杆之间”,不要说小孩子,即使年轻的语文教师也未必能明白“木杆”指的是什么。“木杆”就是电线杆。文章毕竟写于90多年前,那时候的电线杆多数是木杆。教材编写者既然有权对文本进行教学化处理,又何必保留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句子。
第四,“多么有趣的一幅图画呀!”虽然是原文,但这里“有趣”一词略显俗套,空洞,不具备多少表现力。当然,这是那个时代散文的通病,无可厚非。
再查以往通行的“人教课标版”课文,对这四个地方都进行了修改,着实令人欣慰:
几对燕子飞倦了,落在电线上。蓝蓝的天空,电杆之间连着几条细线,多么像五线谱啊!停着的燕子成了音符,谱成了一支正待演奏的春天的赞歌。(“人教课标版”)
“落在电线上”可不就是“休憩”嘛,这样一改,既简洁又通俗。
把“嫩蓝的春天”改成“蓝蓝的天空”,消除歧义。
把“几支木杆,几痕细线连于杆与杆之间,”改成“电杆之间连着几条细线,”好多了,但“电杆”毕竟不如“电线杆”。
把“多么有趣的一幅图画呀!”改成“谱成了一支正待演奏的春天的赞歌。”对应了前边的“五线谱”和“音符”,变视觉为听觉,是不是有进步?当然,“正待演奏的春天的赞歌”还是有些拗口,尤其“正待演奏的”纯属多余。
也许是近水楼台,也许是从善如流,“冀教版”的这篇课文几乎全文采用了“人教课标版”的表述:几对小燕子飞倦了,落在电线上。蓝蓝的天空,电杆之间连着几痕细线,多么像五线谱啊。停着的燕子成了音符,谱出一支正待演奏的春天的赞歌。(“冀教版”)
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它改了一个字。把“几条细线”改成“几痕细线”,保留了原作中颇为传神的“痕”字。
相比之下,我更喜欢“苏教版”的文本:几对小燕子飞倦了,落在电线上休息。在蓝天的映衬下,电线杆之间连着的几痕细线,多么像五线谱哇。停着的燕子成了音符,谱出一支春天的歌。(“苏教版”)编选者对原作进行了有力的删改,使之更符合当代学生的阅读习惯。把“休憩”改为“休息”;把“嫩蓝的春天”改为“在蓝天的映衬下”;把“木杆”“电杆”改为“电线杆”;保留原作中颇为精彩的“几痕细线”。尤其把“人教课标版”的“谱出一支正待演奏的春天的赞歌”简化为“谱出一支春天的歌”,更给人“出蓝”之感。回到这篇“人教部编版”课文,既然大刀阔斧删掉原文一半的篇幅,既然连题目都给人家改了,为什么不能对这些细微之处进行优化呢?何况有一众现成的版本可供参考。这种后来居下的呈现方式,是尊重原作,还是自甘平庸?
附:郑振铎《海燕》原文
那边还有飞倦了的几对,闲散的憩息于纤细的电线上——嫩蓝的春天,几支木杆,几痕细线连于杆与杆间,线上停着几个粗而有致的小黑点,那便是燕子。那是多么有趣的一幅图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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