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小说瞒着

张大娘一共有五个娃,前面三个女儿都出嫁了,没在本地,老四是个儿子名叫狗剩,老五是个女儿名叫海燕。

由于张大娘只有一个儿子,便把狗剩当成了心尖尖、命根根。

狗剩也争气,在学校里老师喜欢同学爱,回到村上干部表扬乡亲夸。

二十岁参的军,当的是汽车兵。

前年春天回家探亲,和邻村的秀芝结了婚。

大妈是做梦都想抱孙子,去年一开年,非让秀芝去看狗剩不可。

也真是天随人愿,秀芝走了三个多月,狗剩来信说秀芝有喜了,还说,为了参加自卫还击战,他们连队担任了运输任务。

信上说秀芝已经离开部队,她在回来的路上,打算顺便去一趟武汉,医院当军医的姐姐,可能要住一时,叫家里不要挂念。

打这以后,张大娘天天想,夜夜盼,盼秀芝早日回家,盼狗剩立功报喜。

盼呀,盼呀,谁知竟盼来了一声晴天霹雳:狗剩在自卫还击战中光荣牺牲了!

部队首长在公社接见了海燕。

组织上考虑到大妈年迈体弱,秀芝怀孕在身,怕她们受不了这突然刺激,决定将狗剩牺牲的消息暂时保密,眼下只让海燕一个人知道,等到一定的机会,再告诉大妈和秀芝。

在回家的路上,海燕的两条腿沉得连自行车都上不去,只好推着走。

一到家,海燕强打起精神,硬装出一副笑脸进了大妈的屋子,只见大妈戴着老花眼镜,正一针一线地在给还没出世的小孙子缝老虎帽子哩!

大妈一见女儿,就笑着说:海燕,妈昨夜做了个大好梦,梦见你嫂子给咱抱回来个白胖白胖的小子。

海燕一听,心里更加难过,胡乱应付了几句,正想借故走开,一转身,突然见嫂子秀芝进了门。

被门门槛子绊了一下,差点踩倒,她连忙站稳,朝海燕笑了笑,走到密感眼前,紧亲热然地叫了声:妈。

大妈一见儿媳妇,真是喜从天降,叫玉蓬又是倒洗脸水,又是泡茶,她自己一边拿起布甩子给秀芝甩土,一边说:半夜停电,我点的蜡烛烧了多大个灯花,我就知道我娃今个准回来!

秀芝也笑着说:我在外头一打喷嚏,就知道妈念我哩。

她打开旅行包,笑着对大妈说:妈,我回来的时候,狗剩叫我给您捎了些东西。

说着,掏出了一堆西,吃的用的都有,她一件一件地放到婆婆跟前。最后,拿出一件凡力了春秋衫,一个笔记本和一支金笔,对海燕说:海燕,这是你哥哥捎给你的。

海燕双手托着哥哥送给自己的礼物,心里像刀纹一样。

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感情,要紧说了句:我放到屋里去。

转身就跑进了自己房里,她一头栽倒在炕上,紧紧咬住枕巾,生怕哭出声来。

过了好一会,海燕心里稍微平静了一些,她两眼呆呆地望着屋顶,回忆起部队首长告诉她的哥哥牺牲时的情景:自卫还击战开始后,一天,狗剩开着一车军用物资,正顺着盘山公路向前线挺进,拐过一个弯,刚爬上坡,突然汽车的油箱被越军的一颗子弹射中,顿时起火!

由于汽闸烧坏,汽车急速下滑。

而后边刚好有一辆满载我军战士的汽车急驶而来,因路面狭窄,根本无法回避,眼看就要撞车,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狗剩猛地把方向盘向左一扳,汽车就像一团火球滚下了深涧。

想到这里,海燕忍不住抽泣起来,她不知道今后怎样把这噩耗告诉年老的母亲和敬爱的嫂嫂!

这时,从嫂子秀芝屋里突然传出踏缝纫机的嗒嗒声。

海燕一听,悄悄下了炕,轻轻地走到窗台底下,透过窗缝一看,只见秀芝坐在缝纫机前,也不知道在缝什么。

可她手颤抖得总缝不好,缝了拆,拆了缝,最后干脆,一扔,不缝了。

她走到桌子眼前,双手捧起狗剩的像框,泪水直流。

海燕心里一阵难过,腿一软,不料哐嘟一声碰到了一只小凳子,只听秀芝问:谁?我。

秀芝开开门,见是海燕,勉强笑了笑说:海燕,你啥时候学会听墙根了?

来,要是睡不着,跟我坐会儿吧。

秀芝把海燕让进屋,关好门,电灯底下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说话。停了一会,还是秀芝先开口:海燕,你哥哥的事,部队给家里通知了吗?啥事?海燕故意装作不知道。

海燕,你不要瞒我了,我啥都知道了。

未完请接着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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