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含饴弄孙杨贵彪

一

时光坑囊吧唧、稀里糊涂、慌里慌张地晃荡了几下，我就老啦，就在临退休时当上了姥爷。

外孙呱呱坠地的清丽叫声，让我兴奋极了。我感到他的小手在紧紧握住世界的同时，给我的更多的是一份牵挂和喜悦。

先我当上姥爷的人，有各种各样的说法和感受。听着他们感同身受的表述，让我生出对带孙子的无限困惑。最富诗意的一句话是，“痛并快乐着。”我想象着“痛”和“快乐”的妙曼，嗤之以鼻那些漫无目的浪迹天涯、揪住青春尾巴“潇洒走一回”、跳广场舞扰民和用退休金找保姆带孙子的人，自认为不带孙子的人是严重的心理障碍患者和不懂生活情趣情调的人。

我是俗人，我觉得带孙子是一种人老了的乐趣和活法，无论家爷外爷我是爷，家孙外孙都是我的孙。在这种生命的延续里，激荡的是希冀和欢乐。

二

“鸡叫狗咬娃娃吵，家里的三件宝。”有了孙子，家里就有了主题、就有了话题、就有了生机。“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在浓浓的烟火气里含饴弄孙，我体会到了人生从未有过的无限乐趣。

刚出生的那几个月里，看见粉嘟嘟的小家伙稚嫩的眼神，简直是一种特殊的美妙的享受，比吃肉喝酒、打牌下棋还美。每天每时看不见他，心里就好像空落落的。甚至睡觉时，也不忘看他一眼，好像只有见了他，那晚肯定能睡好睡香做一个好梦。“三翻六坐九爬爬。”随着他的一天天长大，他的笑声、睡姿、坐立、爬行和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如沐春风，如花盛开，犹如乐队的指挥，拥有无限的权力，引导调动全家人及时、精准、优质的为他开展服务。看他、吻他、逗他和他说话，这个世界便满是清纯和恬静。围着他，时间过的真快，一点儿也不感到劳累。人海茫茫，什么升官发财、什么荣华富贵、什么金钱欲望等等和忧伤、郁闷、焦虑、痛苦、寂寞、无聊，早已置之度外、烟消云散，遛出心的荒野。只有他才是你的牵挂，才是你的希望，才是生命的一切和全部。跟他在一起，你的心境变得年轻，追求更加简单，宠辱不惊、荣辱皆忘。这等心境，何处能觅？

三

小家伙越来越心疼，眼神越来越吸引人。奶瓶自己抱着就可以吃，也知道穿睡衣才睡觉，一般不哭不闹不折腾人。这最让姥姥欣慰。就是到了睡觉的时候，只要他玩不高兴、玩不困、玩不累是万万不睡的。刚刚学说话时的一声“爷爷”“奶奶”，就把我们的魂都叫丢了。这种血浓于水的亲情，映射出我曾经的过往和岁月。我曾经也有过婴幼儿时期，估计也为父母带来过无限的欢乐和希冀，只是随着兄弟姐妹的增多和生活的艰辛，这种欢愉成了珍藏心底的幸福记忆。他的天真无邪和童心童真童趣还是我过往岁月的过滤器和筛子底，把我的理想抱负、人生追求、为人处世，翻了个底朝天：我还是太珍惜爱护自己的羽毛，太看重自己的名利得失，太喜欢随风飘散的大漠孤烟。我没有逃脱时代的洗刷，也在说违心的话，做违心的事，拼着命的跟着跑，还不愿意忏悔和直白地道歉。我觉得我要放下一世的包袱和累赘，减轻年龄心理的重压，在养育他成长的同时，为老必尊、六根清净，无忧无虑地享受晚年生活。

生活是一首优美的诗，一曲扣人心弦的交响乐，只是读的人、听的人多了，就尝出酸甜苦辣的人间百味和生出许多不可理喻的非分。想不开、拿不起、放不下，对错不分，输赢都争，愤怒、排斥、消沉充斥心田，使出浑身的招数争斗，到头来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比如婴幼儿，和谁都不争，不就能照样长大，照样给生活和别人带来乐趣。

四

孙子已经会走路了。刚开始还需要扶、还需要牵、还需要大人时刻跟着，后来便非常自如了。有时跌倒了，也不哭不叫，爬起来继续走。到了能跑的时候，脱掉鞋子赤脚跑，速度快的惊人，窜上跳下上茶几、餐桌更是平常事，模仿能力很强，防不住就干点大人认为的坏事，家里的东西被扔的乱七八糟，所有的危险源都严格防范、全部收拾关闭。这让我感到他很像高尔基笔下的《海燕》，在苍茫的大海上自由高傲的飞翔，不惧暴风雨，勇敢无私、乐观坚定、卓然不群。人都是觉得自己的娃儿最心疼，也最有出息。我希望他上“双一流”大学、到国外留学、成为“两院院士”。但有一天，我突然不这么想了，只期望他做个有文化有知识、有理想有信仰的普通人。我不为他设计成长路径，实现我未曾完成的抱负，能顺应时代的需求，做一个用心用力用情的有情趣情调和家国情怀的人就成。我会教他侵淫优秀的传统文化，学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懂得生活朴素的真谛和道理，培育良好心态，生活永远像小时候一样与世无争地充满阳光和快乐。

牵着他的小手，陪他健康成长；踏着时代的步履，勇敢地走向诗和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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